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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放學女手足,文靜而乖巧,束着一頭長髮,她說剛 | 香港反黑組🧟‍♀🧟‍♂

她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放學女手足,文靜而乖巧,束着一頭長髮,她說剛入羅湖時,很少同樣因社會運動而入獄的人,當遇上第一個,禁不住跑去抱着對方,「終於有人可以陪我傾偈」,她笑着說。

自小,E便渴望成為一個社工,被捕時,她差不多從社工系畢業了,但漫長的審訊,讓她不敢找長工,「隔天就上庭,很難跟老闆交待吧。疫情關係,審訊一再延期,定時報到,就是她能夠做的事。她說,人生很迷茫,社工牌因入獄而未獲批,一再被拒絕的感覺,無助卻只能獨自承受。

放學時,正值疫情爆發期,她說了幾遍,「時空感」不習慣,「好像甚麼都改變了,像小孩要從新學習」。世界改變了,倒是監獄內的時空,像被凝住了。裏面的日子,很孤單,她覺得很多時也是自己一人,讀報看新聞,這個城市一切的改變,只讓她更無力。

入去前,她覺得恐懼,因為太少人提及女監的情況,「男監反而熟一點,之前有去旁聽,協助過一些男手足,大概知道入面的情況」。而女監,她只能「見步行步」,「唔慣,多是非,而且大半都是外籍人士,或是大陸逾期居留,同期數80人,本地人只得十幾個」。她覺得自己根本不屬於這裏,初到時,害怕主動跟人聊天,直至後來,才漸跟其他人混熟。

她有個花名,叫「表妹」,已經忘記了由來,因為性格樂天,所以囚友都以表妹稱呼她,很照顧她。回想起來,她說獄內規矩多,也許會覺得悶,但友誼反而變得純粹,就如一個小社會,甚麼人也有。惟一麻煩的,就是這麼多女人困在一起,容易吵架,「把情緒放得很大,為很小事而嘈交」。她解釋說,女性往往情感先行,蜚短流長,就如宮廷劇那般。

分析獄內各人的處境,她滔滔不絕,以社工的眼睛,看見不一樣的人和情感。她甚至成了囚友和懲教的橋樑,「越南、泰國的囚友會叫我幫忙看英文文件,有時候女監姑娘又會叫我幫忙溝通翻譯」。雖然是外國人,但她發覺原來不少人也很留意香港時事,「有位黑人囚友,知道反修例事件是源於一件在台灣殺人的案件,很驚訝她知道整件事!」

每天晚飯後回倉,就是屬於自己的時間,輪候洗澡然後各自看書、寫信,E卻頑皮,跟大家玩大學迎新營的小遊戲,又或者找人聊天。失去自由是痛苦,但對她來說,苦中作樂是惟一讓她支撐下去的動力,心態的調整比任何事都重要,而且早就跟家人說好要帶甚麼書入去看,「文史哲類,自己擬定一個進修的日程」。她把那段時間想像成被圍封的時間,不能出外,「心態好重要,有些人坐得辛苦」。

她見過很多後來入去的女手足,整天都在哭,「已入來,不如找方法令自己沒有那麼吃力」。朋友和家人的支持,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從前跟家人的關係差,被捕後,反而更珍惜大家。那些年,爸爸看着她老是往外跑,都很擔心,甚至想她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但走了再不能回來,我做不到」。每次探監,她和爸爸都忍不住哭,爸爸擔心自己,自己又擔心爸爸擔心,「他知道我見朋友會開心,自己就輪到最後」。

訪問那天,下起了毛毛雨,我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她的男朋友就坐在另一張長椅,默默的等着。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命運,而後來的故事,也如像戲劇的劇情般發展。談到男朋友,E笑得羞澀,說自己是一個情緒化的人,「叫他不要等,就算分手我也不介意」,他卻沒有離開,甚至每次接送她父母探監。

因上庭而認識的男朋友,卻不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就是她被捕的一刻,他跟她說,看見一個女孩被捕,很慘、很心痛。後來見面,才知道對方見證着自己被捕一剎,一切也是緣份。成為伴侶半年,每天陪伴上庭、等待對方入獄,這種心情,只有他們能理解。未判刑前,她也有想過放棄這段感情,但男朋友不願放手。

入獄後,她說過很多次分手,不想拖累對方,「不好意思對方為我做這麼多事、等我,經常提分手」。女孩子嘛,口裏說不,其實不捨得,心裏是特別珍惜這段得來不易的感情,男朋友比她大差不多十年,卻看穿她的內心,而現實也證明,最大的支持就是來自他。她笑說男朋友很勤力,每天也會寫信,寫的東西不外乎每天吃甚麼、工作如何,卻讓她每天都充滿期待,時間也許過得不算太慢。

她是那麼樂天,別人總把她當成開心果,但真正的她,卻是多愁善感的,「他感覺到我有創傷後遺症,不停陪着我,就算我情緒到,也不會怪我,發脾氣也會很體諒」。當她知道不獲發社工牌,情緒很差,他不只陪伴,甚至說一起儲錢開店,不一定要做社工。

做社工是E中學時的夢想,小時候面對很多問題,接觸很多很好的社工,她覺得每個人在不同階段也會有不同經歷,「幫人?沒有那麼偉大,只希望成為同行者」,她想陪伴年輕人一起成長,所以實習時一直都在做年青人外展工作,希望在他們面對成長的不安和迷茫時,可以同行,「我喜歡挑戰,會在街上認識不同青少年,直至社會運動」。

社會運動時,她反思,社工工作是一件怎樣的事,讀書時自己一腔熱血,但運動中卻看見社工被捕、被控、入獄,她不斷問自己,到底讀社工的初衷是甚麼,「當社工也要宣誓的時候,社工應該這樣嗎?效忠政府?那麼促進人權、維護公義的立場又如何?真的不會違背?」她覺得可惜,因為當社工是她從小的志願,「可能永遠都做不到了,畢業不久就被捕」。

她被按在地上,被棍亂打, 接着就是胡椒噴霧讓她無法睜開眼睛。住院兩天,然後被帶上庭,48小時就這樣過去。然後48天,48個月,也是如此過去了。我相信,不做社工,E還是會以她樂觀的性格,在其他地方發光發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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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梁嘉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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