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更的兔子洞

2022-04-15 20:06:14 【2022年4月15日】

尽管每天看疫情新闻，我都觉得自由的空间与日俱减，关在家里坐牢就在眼前，但事实是：我的生活仍然一切如常；虽然邻居做了四五次核酸我只做了一次，但健康码还是绿油油的，每天仍然需要去上班。

现在看新闻以及微博实时评论，有点想起李文亮死的那个时候。那次和这次，我都真实地感觉到大众普遍的愤怒可能已经威胁到了统治的基础。李文亮的死带来的负面效应在某种程度上被我们抗疫的“伟大胜利”冲淡了。这次呢？这次会怎么收场呢？我不是很能想象。

无论是彼时的武汉，还是此时的上海，习近平都身体力行地告诉大家他just不care——武汉的时候好像是在西藏，而这次则去了海南。实在叹为观止。毋庸置疑，这就是新时代的领导风格。

今天一天很不想工作，于是完全没有做案子，而是在Notion整理了一天2016~2017年的读书笔记。在不自由的大环境中，我格外感激目前这份工作给我的高摸鱼自由度。发现那段时间我读了不少法制类的和反极权类的小说，而这些书里的许多段落在今天听起来尤其地具有相关性，例如——

> 维克托在心里说：“很明显，这种神话般的作风，这种没有官僚主义的作风，恰恰是官僚作风。为国家主要目的服务的事情，干起来就像开特别快车。官僚主义的力量有两个相反的方面：它既能阻止任何运动，又能加给运动非同寻常的速度，甚至可以飞出地球引力范围之外。”

> 极权社会的超级暴力，足以造成所有大陆上人类灵魂的麻痹。


（选自《生活与命运》；记得很久以前也在这个频道摘录过这本书的一些句子，但是忘了有没有这两句。）

说起来，这类反极权书籍我从中学到现在读了很多很多。纳粹德国、文革回忆录、苏联往事……我通通都读过。我喜欢读这些书，一方面是因为对遮蔽的历史本身感兴趣，另一方面是因为对高压状态下的人的精神状态感兴趣。带着总有一天要面对这种状况的思想准备，我回到了国内。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虽然我没想到它是借一场横扫世界的大瘟疫而来。我生活的这个国家，这个我视为故乡的国家，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为反乌托邦。我们生活在无处不在的、无法避免的虚假宣传和信息污染之中。每天，黑的被说成白的，政府毫不羞耻地公然撒谎，人们为了虚假的概念而互相争吵。为了一个人的ego，几千万人在家坐牢，无数本能得到救助的生命遭殃，整个国家的经济都要一起陪葬。制定荒谬而极端的政策的人隐身幕后，草民之间互相倾轧和迫害……

今天读着这些自己以往的读书笔记，感受着历史的重复，内心觉得非常安静。虽然愤怒，但是非常安静，也非常清醒。我感觉到自己被这些稠密而浓重的思想保护着，它们帮我抵御最荒谬的现实。不合理的防疫政策总有一天要扭转，这是自然原理决定的事情，人类没有力量与之抗衡——但是在那之前，我们整个社会要付出怎么样可怕的代价呢？我作好了事情极度恶化的心理准备，同时内心祈祷政策变动的那一天能尽快到来。

周末要干什么呢？我现在毫无头绪。我家住的这区堂食也停了，感觉其他的东西也停了，或者就是到处要扫码，总之就是很没有乐趣的世界。不过如果天气好，应该还是会出去走走，不能让荒谬的世界把快乐都夺走。

今天朋友推给我一个信息，说推上有人正在做这次上海封城的记录工作，之后可能会将搜集到的资料上链永久保存。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庞大的工作，而且关注者并不多，希望能够顺利进行吧。如果有兴趣的参与这个记录的话，请点击这个链接，查看详细内容。 打开/如何

2022-04-13 20:28:15 【2022年4月13日】

今天午休时翻开狄更斯的《双城记》开始读。从最有名的开头开始——“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 ，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充满希望的春天，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许多年前，网上有很多人引用这句话来诠释中国这个国家的复杂性。但是到了今天再读这个开头，我觉得它已经不能用来形容现在的中国了，除非把它改成：“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尽管表面上似乎不是很明显，但我觉得中国的每个人实际上已经处于战争状态之中了。从上海沦陷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可能随时有（1）被突然软禁在家的可能；（2）突然被人从家里拉走的可能；（3）饿肚子的可能。必须对此作好心理准备。

真希望自己是在耸人听闻，但是……“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在聊疫情之前，聊一下别的事情。这两天稍微探了一下飞行员朋友的口风，关于之前东航的事情。我一直没有敢问他这件事，毕竟我觉得他们肯定被要求不能乱说，我也不必过分八卦。但是昨天刚好有机会，就稍微把话题往那边靠了一下。我得到的印象是这样的：第一，他自己应该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关于之前流传甚广的“副驾驶自杀”说（或者说是因为机师心理原因而导致的坠机），最起码从他们业内人士来看，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也就是说根据目前的信息，并不能排除是人为原因；第三，他们最近抓“心理健康”抓得很紧，这是个信号；第四，他开玩笑说：最近民航局不是还开了个发布会辟谣副驾驶自杀的说法吗？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辟谣即事实。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每次跟飞行员聊完，我都觉得这几年自己或许还是应该尽量避免飞机出行，因为觉得在目前的隔离措施下，他们真的没心理疾病都被整出心理疾病来。例如，目前的隔离措施是飞海外过夜航班就视为出境，回国需要隔离21天。然而，在这21天里，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再排一班这种海外过夜航班。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之前隔离的就算是白隔离了，从零开始算。在极端的情况下，许多机组成员可能会几个月都待在隔离酒店里出不来。这种阴间安排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吗？

今天下班前，我们部门的一个同事突然向我借苹果手机的充电线。他跟我说他家的小区被封了，他不打算回去。我一开始觉得很错愕，跟他说你还是回家吧，要不然该咋办呢？他说想先找个酒店住几天，因为“毕竟上海那边被封的都饿坏了”，还跟我说回到封闭区要做很多次核酸，他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第三层考虑是家里电脑也不怎么好，屏幕很小，他不想在家办公。其实我这个同事是生物背景的，有时候我有些生物上的问题不懂也会请教他。听他直言“做核酸浪费时间”，想必他也知道现在的一切是多么荒谬吧……

跟这位同事聊完之后，我跟在管控区里的前同事欢欢聊了一下。她说现在物资是充足的，他们也可以自由在小区活动，可以叫外卖什么的，总之不会饿肚子，尽管如此，她的心理压力好像还是比较大。她跟我说了她的担心：一是担心广州的封控区管控区会越来越多，之后物资跟不上，变得跟上海一样；二是目前这种管控没有截止日期，无限期的等待很折磨人。欢欢虽然得到了充足的物资，但是她并没有劝我放松警惕，而是一再劝我要多囤点东西，甚至劝我要囤点不用电不用热水就能吃上的东西，因为“长春有小区是水电都供应不上”（这点我还真不知道）。她还说：“我觉得自我保障还是排第一位，其它力量不是不可靠不可信，而是不可控……政策说变就变”。

今天反复想起《一代宗师》里叶问的自述：“我七岁学拳，四十之前未见过高山。到第一次碰到，发现最难越过的，是生活。“

在上海的这轮疫情中，我最难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物流还是跟不上，物资还是无法保证，还是这么烂？那么多阴性的人待在家里，就不能多放几个人出去支援吗？针对我内心的疑问，今天红哥发了一张图给我。虽然不知道图里这些文字到底是谁写的，也不知道可信度如何，但是信息量挺大，放在这里权当纪念和参考吧:
（1）从图片抓取出的文字：https://telegra.ph/0413-04-13-3
（2）原图：https://imgur.com/9slsm6Z 打开/如何

2022-04-11 19:23:56 【2022年4月11日】

前两天说懒得出去测核酸，要等到不得不去的时候再去。今天照常上班，根本没人管我，直到我们部门突然让我们填表，摸底我们最近测核酸的日期，还得上传测量结果的截图。我的同事们：火速填好了表并纷纷上传；我：……oops？坏了，怎么这就被发现了！于是赶紧跑到公司附近的核酸测量点，没想到因为公司附近街区的风险等级太低，已经没有免费普筛了，做核酸得交钱。我怎么能吃这个亏？于是果断决定回家办公，在家附近做，因为根据我们物业的通知，家旁边的点还是免费的。广州做核酸确实真的挺方便快捷的，只要扫一个码就行。我本来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听别人科普了上海之前的系统之后（复杂到我已经记不清楚了），突然appreciate起了广州这种便捷的安排。

刚到的时候觉得队排得还是有点长，但是其实还算是比较快。记了一下时间，从开始排队到采样结束离开，耗时15分钟。

早上红哥给我发了广州封控区10块钱一大包菜的新闻。后来，她跟我说起他们小区团购的价钱之贵，我才理解了她发这条新闻给我时的心情。她一大早给我吐槽的是因为上海现在的物流高度受限，所以有能力跑物流的人大赚特赚（“九天净赚908.82万”）。她还说她朋友买了600元的超市单品，给快递的辛苦费就要360元。更不合理的是，这位朋友一开始其实只是要买两瓶鲜牛奶给她女儿喝，结果被告知不能只买牛奶，必须要配菜。于是，虽然她家的肉和菜都够，但是被迫还是买了一些肉和菜，凑了600元，最后再加上360元的跑腿费……等于说是本来只想买两瓶奶，最后花了一千块。此外，他们团购的物价单价至今仍偏高。今天我们家附近的盒马有货了，我把物价截图发给了按住和红哥，他们唯一的反应就是：好便宜。

这个“好便宜”的价钱如下：菜心300g 6元；上海青300g 3元；胡萝卜500g 2.88元。当然，肯定能买到更便宜的菜，毕竟盒马还是偏贵。

说起物资，感觉今天有所恢复。随便进了一家公司附近的超市，见到蔬菜和肉都充足。中午做核酸排队的时候随手刷了一下盒马，有菜卖，也有运力。当时稍微衡量了一下，还是没有下单，因为确实还有菜没吃完。下午再刷的时候，发现菜已经卖完了，运力也不够了。由此可见，还是有点紧张，但是比前两天好。

刚刚刷了一下朋友圈，发现我的前同事欢欢上周刚从广西老家回广州，本还约了我这周吃饭，结果现在竟然就被封控起来了。她记录了她这两天的经历，大概就是一觉起来发现小区被封，网购平台全部无货，下了单的一直没送到，“最后以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下了几个预售单，幸好第二天货品全送到了，小区门口也设了定点物资供应站”。看上去还可以的样子，明天再找她聊聊，看看是什么情况。我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确实离疫区有那么一丢丢近。

噢，虽然暂时感染人数还不太多，但是广州好几个主要的区都停堂食了，我去的健身房的许多分店也停业了。和去年一样，不停业的似乎只有天河区，但是明显措施也比去年严很多。今年想堂食，想去gym，得提供48小时核酸检测结果才能进店的样子。唉，实在是哀民生之多艰。今天公司让我们填表，摸底我们是否有能wfh的条件，我想大概是在做紧急预案了吧。

这样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在疲倦的日子里分享一点没有营养的快乐。最近不小心在B站上看了几个甄（嬛传）学视频，结果今天，大数据就推了一个很好笑的系列给我：“如果用台湾八卦新闻腔报道《甄嬛传》”之第一集、第二集、第三集。就算没看过甄嬛传也必定能从这个系列里获得快乐，来一起笑一笑8！ 打开/如何

2022-04-09 19:55:54 【2022年4月9日】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广州一夜之间变天了。政府的通告里明说了已经有社区传播，并说”我们目前面临的防控形势将比去年521德尔塔变异株本土疫情更为严峻”——对公众传达的信息很清楚了。

按照要求，我其实应该是要去参加核酸普筛，但是我至今没去，真的没什么动力。反正也没人催我，所以打算不得不去的时候再说。早上起来的时候想了半天到底要不要把我购物车里两千多的物资下单……本来想吃午饭的时候见了X女士和Amy再讨论一下的，没想到她们已经在群里聊起了在盒马上网购物资的事情。然后我就默默下了单，为的是不再烦恼”要不要下单“这件事。

在我下单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大概有四五个朋友提醒我该开始囤货了。哇，怎么说……广州的疫情牵动五湖四海的心，我实在受宠若惊。

一起去约定的店吃完午饭之后，回我家录音，聊的是之前在这里推荐过的、爱丽丝·门罗的《脸》。为了准备这期讨论，我又读了很多次这篇短篇小说，每次都会真的泪流满面，读一次哭一次。我一直困惑到底这个小说在什么方面给了我这么强烈的感情冲击，今天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爱的可能性“，以及这种可能性的丧失。

其实我认为自己并不是十分缺物资，但是当打开手机，看到盒马上的全部新鲜蔬菜已被抢购一空，而且显示”运力已满“（也就是说没人配送了）后，决定去家附近的超市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背着我的购物袋，戴着耳机听着歌，刚出家门走了没几分钟，就有一位个子高高，穿着白色T恤，一直走在我后面的男孩拼命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当终于注意到他时，我摘下了耳机，心想这个人一定是要向我问路吧？万万没想到，他略带窘迫地问的竟然是："能要一下你的微信吗？想认识一下你。"……………………？？？……？……虽然这位朋友看上去并不像骗子或坏人，但是本宅女真的有被吓到，当然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并迅速溜了溜了。事后我的想法主要是：1. 怎么今天这种日子还有人有心情在街上搭讪啊？大哥你不应该跟我一样干点正经事，赶紧去超市囤货吗？2.用这种方法要微信，真的有人会给吗？有可能吗？不可能的吧？？？？

行，绕回正题，给大家汇报一下我家附近的超市状况。在靠近超市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明显是准备去囤货的人，也看到了不少囤完货的人。内心预感超市里可能人山人海，说不定结账都要排个半小时队。没想到其实完全不是这样：超市里人没有我想象中多，而且结账也不需要排队。总体来说，物资非常充足，但是每个人都想买的东西确实是被扫光了：没错，我指的是绿叶蔬菜。真的一棵菜都没剩，太绝了。水果还剩下不少，肉也还有（但是海鲜卖光了），我买了好几盒牛肉。哦对，鸡蛋也没了，不过反正我不缺。虽然新鲜蔬菜没有了，但是我在超市里找到了一些好东西：200g一袋的水煮笋丝，可以常温保存，保质期8个月。一口气买了十袋，感受到了安稳的幸福——有这个东西，没有绿叶菜也完全没问题。

在超市里感受到复杂的心情。一方面，大家在囤货我也在囤货，还蛮有参与感的。另一方面，觉得自己活在荒诞剧中，为了一些荒诞的缘由而急急忙忙囤货。其实，我们都活在《等待戈多》里吧。

晚上把冰箱好好整理了一下，除了一下霜，把过期的冷冻食品扔掉了，发现冰冻区还有许多位置，可以再买一些速冻食品和肉。晚上还和按住、寒山、Amy和X女士打了一晚上的微信电话，听按住分享他惨兮兮的坐牢生活，还聊了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这忙碌的一天于是有了一个愉快的结尾。

之前，我说过这周末想去看看许广平的故居。但是现在，我不太清楚明天自己还有没有心情出门。许广平的故居在北京路，是人流稠密之处，现在似乎不应该去凑这个热闹了。

今天分享一篇名为《一元人间》的公众号文章，描述了许多跟“一元”相关的生活片段，有苦闷，也有快乐。在2022年的中国，一块钱能做些什么呢？唔，能做的事情、能传递的情感，比我想象中的多多了。 打开/如何

2022-04-07 20:30:12 【2022年4月7日】

虽然每天早上都仍然处于不想上班的状态，但是决定再也不毒奶自己，再也不抱怨怎么还没轮到自己wfh了。

晚上竟然破天荒在下楼的电梯里遇到了老板，他上来就开始抱怨上海的政策真是劳民伤财，毫无必要。我一边听着，一边想：大家的忍耐大概都快到极限了吧。最近因为做案子的缘故，经常跟我们厦门所的同事联系。她告诉我他们整个公司的人都被隔离起来了，仅仅因为办公楼有两例密接。

与此相比，我的生活过于正常了。昨天晚上睡觉前我复习了一下广州在机场隔壁建“国际健康驿站”的新闻，看了一下这个国际健康驿站的照片（感觉还不错），祈祷以后万一不幸要隔离，最好能去这种设施比较新的地方。当时钟南山宣布广州要搞这个的时候，我还觉得离谱，觉得很快疫情就要结束，为什么还要搞这些。现在想想，钟南山实在过于懂政治了。

上海的状况让我想起了我们几个月前讨论的科塔萨尔的《南方高速》。如果说要找一篇文学作品写上海这种封城，这种令人焦灼的生命的停滞，那一定只能是《南方高速》了。我见到豆瓣时间线上有人推荐大家封城时读张爱玲的《封锁》，可我觉得不太对。封锁里的故事跟现在上海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周末要录音，录音前约好了和X女士还有Amy一起去别人推荐的店吃午餐。我重新开始感激这些普通的小事，感激自己还能够做这些事情。今天下午在公司旁边的茶餐厅坐着吃很难吃的午晚餐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支撑着我们的“正常生活“的，到底是什么呢？每天怀着这样的想法，怎么看也不是处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

今天精神不太好，就先写到这里吧。 今天听了卫报最近的一期播客，采访了一位英国女人，她一直生不出小孩，于是在乌克兰找了代孕。战争开始后，她想办法把乌克兰的代孕母亲接到了英国。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也可以很粗浅地了解为什么许多人会选择去乌克兰找代孕，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听听。 打开/如何

2022-04-05 20:02:44 【2022年4月5日】

短暂的清明假好像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今天，我带着球球，跟爸妈和阿公一起去大舅家祭拜外婆。

在开始祭拜前，我帮阿公弄他的退休金的人脸识别的事情。这个人脸识别是我在神州大地走南闯北（...）见过的最复杂的人脸识别。一般的人脸识别顶多是让你看着屏幕摇摇头，张张嘴，眨眨眼，这个人脸识别是让你先记住一串四个数字的数列，然后点击人脸识别程序里的录像键，进去那个页面之后还要再点一次录像键（手机程序自带的录像键），录完了之后还得知道再按一次录像键停止录像，然后把这个视频传上去。行行好，这个程序普通老同志真的能搞定吗？这完全就是处心积虑让他们没法拿自己的退休金吧？！离谱，实在太离谱。

阿公自己一个人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执行前述操作，一直说人脸核验不通过。我想可能是前置摄像头清晰度不够、难对焦的问题，所以最后变成了我拿着手机用后置摄像头给阿公录像。在录像的那一瞬间，我发现阿公真的好苍老好苍老。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的？我明明经常回中山看他，为什么却注意不到他连牙齿都掉了好多颗？为什么也注意不到他脸上的皱纹深了这么多？为什么注意不到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浑浊了？真是太难过了，为什么长大了总是要面对这些难过的事情。

我们在大舅家的阳台简单地搭起了祭拜的东西。阿婆的骨灰放在圆桌上，旁边放了水果和蛋糕，然后我们还烧了一些纸。祭拜的时候，我并不感觉特别难过，甚至不觉得阿婆已经离去了。我经常梦见阿婆，经常经常经常梦见她。有人跟我说过那是因为天上的阿婆在想着我。实际上我知道，是我一直在想着她。

下午，我照例坐顺风车带着球球回了广州。回到广州之后，在疫情发生后的第一次，我认真地考虑起了囤货的事情。我觉得我需要做好准备，做好随时能在家里维持至少一个月的准备。我早就知道这辈子肯定会得至少一次新冠，但是现在才清醒地意识到：在目前的政策下，这意味着我很有可能至少得进一次该死的方舱，然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问了红哥和按住最推荐我囤什么，然后按照他们给的很多很好的建议，往淘宝购物车里面放了很多东西……暂时没打算都买回家，因为我真的很讨厌家里太多食物吃不完，最后被浪费掉的感觉；而且说实话，搬这么多物资上楼很累，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想干这件事。目前的计划是先把最基础的保命物资买了，其他东西就等广州真的不太对头的时候再火速下单。我希望永远不会面对这一刻，但是政策的愚昧性让一切皆有可能。

分享一下一个让我觉得惊讶的囤货建议和一个我没想到的好建议吧。惊讶的是他们都说要多囤糖类，多囤零食，不是为了饱腹，而是因为“有助于保持愉快心情”。红哥建议我买一些维生素C泡腾片，以应付可能出现的蔬菜短缺的情况。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我真的很讨厌力度伸，讨厌到可能在饿死之前才会吃的程度23333 唔……或许我应该囤一些（希望不是日本智商税的）大麦青汁吧。我还挺喜欢把那个玩意儿当抹茶粉泡牛奶吃的。

写到这里，实在是不想再为这悲惨的现状添砖加瓦了，于是决定今天分享一点（个人觉得算是）治愈向的东西：方便面的工业生产过程。 打开/如何

2022-04-03 20:59:14 【2022年4月3日】

昨天起了个大早去上班，于是下午5点没到就下了班。约了7点半的顺风车，带着球球回中山噜！

说起来我这工作也是有点邪门，平时不怎么需要加班，但是每次一到这种节假日，就总会有一些让我不得不加班的突发事件出现。这次的客户是属于极度不上心，下周二（也就是清明假期内）到期的案子，他们竟然最后一个工作日才开始认真分析文件，一分析就导致我们整个答辩策略都要修改，根本不够时间。于是我这两天假期都得跟客户那边的一个（声音很可爱的）博士讨论技术问题。幸好这个案子好像是有十天的宽限期，要不然就真的挺麻烦的。

回到家里，大家普遍反映球球瘦了，这让我有点慌张。虽然之前一直说着要给球球减肥，可是它好像瘦得有点太快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唔，真操心。我妈坚持认为我该给球球查血糖和甲亢，我觉得她实在是把猫当人医了。

今天除了跟客户稍微沟通了一下案子，并且去逛了一下超市之外，好像都在家看书和睡觉。这注定会是个无聊的清明假。因为疫情管控，已经好几年没有办法去殡仪馆扫墓了。幸好我们将外婆的骨灰放在了家里，今年还是可以去看望外婆。其实我觉得与其把骨灰放在殡仪馆或者说是入土，倒不如放在家里更好呢。

因为疫情而导致的烦闷心情仍在继续，十分担心经济崩坏导致社会动荡。你没有办法逃离这个话题——上网看个直播，在长春上大学的主播说他已经被关了一个月了。今天红哥告诉我，她家的洗衣机坏了，没办法找人修，于是现在每天在家手洗衣服。其实我觉得以奥米克戎的传播速度，以明显没有用的防控策略（看看可怜的吉林人）来看，待在广州可能迟早也会有像上海的这么一天。我们该不是所有人都得去方舱里走一遭吧？唉，情况一不对我就赶紧逃难回中山吧。

没有什么值得安慰的地方。我今天读着书，想：如果哪天我被封禁起来了，那我就慢慢把狄更斯的东西都读完吧。至少他的书能让人忘记时间，而且有着快乐的基调。我甚至在想，狄更斯的故事让我想起哈利波特系列。这是错觉吗？

好像很久没有推歌了。这两天我一直在单曲重复Paul Simon的“American Tune”。这优美又忧郁旋律的灵感来自巴赫，深沉的歌词唱出了闭塞的时代里的人们的心境，好像很符合当下——

I don’t know a soul who’s not been battered
I don’t have a friend who feels at ease
I don’t know a dream that’s not been shattered
Or driven to its knees
Oh, but it’s all right, it’s all right
For lived so well so long
Still, when I think of the road
We’re traveling on
I wonder what went wrong
I can’t help it, I wonder what’s gone wrong 打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