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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更的兔子洞

电报频道的标志 summerdaysinbloom — 鱼更的兔子洞
电报频道的标志 summerdaysinbloom — 鱼更的兔子洞
通道地址: @summerdaysinbloom
类别: 博客
语言: 中国
用户: 23
频道的描述

Perhaps everyone can discover something special down this rabbit h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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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30 19:08:32 【2022年5月30日 】

今天中午趁着午休,去剪了头发,而且没有找我以前一直找的那位废话很多的大叔剪,因为最近稍微想把头发留长一点,而那位大叔比较不赞成我留长头发。

不管去哪里剪头发,所有发型师必定共同发表的评论就是:你的头发太难打理了。这是因为我的头发发量多且天然卷,非常容易炸毛。所有发型师都觉得必须为这种糟糕的发质做些什么。但是在“具体做什么”上,除了最显而易见的拉直之外,不同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例如今天这位就一边剪发,一边跟我唠叨说我之前的头发不应该这么剪,因为这么剪不仅不能AAAAA,反而会达到BBBBB,CCCCC的负面效果,适得其反。说实话,作为对理发一窍不通的消费者,听到他这样的评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如果他以为我会仅因为听到这种评价,以后就跟着他剪头发,那这位小哥肯定是失算了。

我很讨厌去发廊,但发廊不是那种可以说不去就不去的地方,一想到这一点就烦躁。对于此,我的解决方案比较消极:乱就乱点吧,我能少去就少去。讨厌去发廊的理由之一就是这个环境无论如何都是社恐unfriendly,需要很多的无必要社交。理由之二就是我真的很讨厌做头发的时候的那种巨大的浪费时间、无所事事的感觉:拉个头发起码要2个小时,真的无聊至极。虽说可以玩手机或看书,但总有挥之不去的不自在感。出于同样的原因,讨厌美甲店、纹身店、按摩店:这三个场所我全部一次都没去过。

”干脆把头发都剃光吧!“中学的时候,我就总是有这样的念头,特别是夏天很热的时候。今天在理发店,第两万次听着发型师对我头发的评价,我又萌发了这种念头。

更新一下时事,以作纪念:这两天,上海开始陆续解封了,跟我之前预计的差别不大。至于我家这边,物业今天通知说我们现在需要常态化每周测核酸,但总之还是不是强制性的,我也怀疑到底多少我的邻居会乖乖配合。究竟这场清零闹剧什么时候才结束?

周末跟前同事欢欢约着周六下午去打保龄球,没想到下午的保龄球馆正是高峰中的高峰:我们拿到了130号的排队纸,但叫号才叫到50,感觉这么硬排下去到晚饭的时候都打不上球。此时,欢欢发现方所在周六下午举办关于美术书籍的讲座,于是我们决定干脆先去听讲座,吃了晚饭之后再去打球。结果,慢慢走到讲座现场的时候,该讲的都已经讲完了(流汗),只剩下Q&A环节,我们也只能看个热闹。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自己斜前方有个熟悉的背影——这不是X女士吗??她也来听讲座?怎么这也能跟X女士偶遇啊?广州现在周末是只剩下这一个活动了吗(大雾

在书店里看到了帕慕克为他在伊斯坦布尔建的纯真博物馆写的一本书,《纯真物件》。虽然有点小贵,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下来。前两个周末,我在广州城里暴走之后,在频道里感叹奥尔罕·帕慕克一定是个非常喜欢在自己的城市里散步的作家。昨天,我在《纯真物件》里找到了证据:”漫步伊斯坦布尔的荒街野巷是我人生的一大快乐。”——帕慕克在他的这本书里写道。伊斯坦布尔拥有这样一位作家是幸运的。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去一次伊斯坦布尔呢?

(又及:虽然我还没有机会去伊斯坦布尔,但是当年读了《纯真博物馆》这本小说之后,觉得非常喜欢,就推荐给了非常喜欢博物馆,也非常喜欢读文学作品的X女士。X女士读完了也非常喜欢,决定在去伊斯坦布尔旅游的时候把帕慕克配合小说建造的这个博物馆列入行程。后来,她从纯真博物馆带了一张明信片给我;而昨天,我在这本书中找到了明信片里画着的那个展品)。

逛完书店,我和欢欢一直吃饭一直聊,到了九点多的时候才起身往保龄球馆走。无需担心,保龄球馆一直开到午夜。即使这么晚才打保龄球,球馆里面还是有很多人。事实上,直到我们11点多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有许多年轻人呼朋唤友地进馆里打球。感觉保龄球馆真是个不错的度过周末晚上的地方,很适合吃完饭后来消食。

今天就先记录到这里吧!晚上在youtube上闲逛的时候,发现一期探讨”Met Gala“怎么赚钱的视频。正当我一边看一边怀疑这位”间接参与Met Gala筹备”的po主盘点的这些到底靠不靠谱的时候,视频的最后竟然请到了——为Rihanna设计她那件著名黄色战袍的设计师郭培露脸分享Met Gala经历!Wow,po主真是有点人脉,我信她了我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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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7 21:40:41 【2022年5月27日】

昨天回到家,大学在天津读的小崔就告诉我天津的大学生们也开始抗议了。这春夏之交的时节,很难让人不多想。虽然我觉得中国的大学生真能忍啊,忍到现在才开始有动作,但又忍不住担心这些学生的未来,因为这个国家秋后算账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

今天,我大概只上了半小时的班。下午,我就翘班去看一席的讲座了!这场讲座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中间只有一次40分钟的休息,相当耗费注意力。我听到倒数第二场的时候实在有些累了,又很想去厕所,而且时间也有点晚了,所以就少听了一场。即便如此,我现在还是好累噢,今天的更新还能写出来吗……

讲座一共有九场,内容包罗万象,从野生动物保护到时装设计到飞机飞行安全到菜市场人类学,什么都聊;而我也特别喜欢这种开盲盒的感觉,可以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在讲座开始之前,主办方上台来暖场,好好感慨了一番,说别的主要城市都已经办不了这种大型的线下活动了(我们这讲座目测起码有两百听众),只有广州还硕果仅存。她还解释说一席一般都是在周末举行,但是广州的这个剧场告诉主办方,其它日子已排满了前一段时间因为疫情而取消的演出,所以只能在周五进行。主办方很幽默,祝贺我们各位听众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才能在周五来听讲座。她也没有忘记我们这种翘班人,说虽然我们还没实现财富自由,但是起码还拥有“自由”。总之,演讲在欢乐的气氛中开始了。

在节目单里,我注意到有个演讲是关于奥斯维辛的。这仅仅是巧合吗?让我们来听听他要讲关于奥斯维辛的什么吧。

演讲的主题是《以书写见证灾难》,也就是说讲的是奥斯维辛的见证文学。诶,这个题材我很熟啊。然后我看到讲者在powerpoint的第二页列了好几本见证文学。正当我在心里默默抗议:讲大屠杀的见证文学竟然连Primo Levi的书都不放?!的时候,powerpoint翻到了下一页,舞台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Levi的作品“If This is a Man”的封面,原来,Levi是这个讲座重点介绍的作家。是啊,理应如此。

今天早晨,我收到手机的一条推送,提醒我距离大学毕业论文的期限日已过去整整八年。这是我八年来第一次收到这种提醒。多么巧,我竟然收到这条推送的同一天听到了关于普利莫·莱维的讲座——大学的最后一年,做毕业课题和写毕业论文的这一年,正是莱维的这本”If This is a Man“陪我度过的。我每天带着这本从校图书馆借出来的书出门,在实验室里度过一天的绝大多数时间。午饭的时候,我一定会离开充满化学药剂味道的实验室,带上这本书去隔壁楼的咖啡店吃三明治,一边吃,一边任由自己沉浸在这本奥斯维辛的回忆录里。午饭时间不长,我一天也就只有时间读几页。每次从这本基调沉重,却又充满着人性之光的书中脱离出来,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总是会有几秒钟的恍然——窗外阳光灿烂,落叶随意地洒落在路上,学生们生机勃勃,是与奥斯维辛相反的另一个世界,是当时的我所在的世界,幸好。

那时候,国内还没有任何Primo Levi的译作,豆瓣上他的这几本书的英文条目也没几个人读过。又过了几年,才终于有出版社想起引进莱维的书,但是我认为莱维在中国一直没有得到应得的关注,尽管他的书中讨论的议题与我们的现实世界息息相关。我相信自己一定在这个频道提过普利莫·莱维很多次了,但是应该没有提过我是怎么发现这个作家的……那是在大学倒数第二年、自己在德国工作的那一年的事情了。我一直对人性中的”恶“非常有兴趣,所以到德国生活不久,就趁去慕尼黑探望妈妈的中学好友的机会,请她开车带我去城市近郊达豪集中营参观。那是我亲眼参观的第一个集中营。那天下着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我记得我们在营地里散步,聊起了电影《窃听风暴》。

写到这里,我翻出了参观完达豪集中营后写的豆瓣日记。出于某种原因,我写的是英文——

“It has been more than 65 years since the liberation of Dachau. Have we ever, even for one single day, stopped the suppression of people with different views? Do we not corner them, silence them, kill them without the world knowing - all in the name of justice and law?”

啊,尘封在文字中的、22岁的自己……

话题扯远了。参观完集中营后,出门的路上经过纪念品商店。其实集中营并没有什么旅游纪念品可言,在那个极小又极温暖的空间里摆放着的都是书。我在这里转悠了一下,看到摆在外面的一本名为”The Periodic Table“的书,拥有洁白的封面,是企鹅出版社出版的。粗略地翻看之后,我发现这本书的每一章都以一个化学元素作为标题,但又明显不是科普作品。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这是一本怎么样的书呢?究竟化学元素会以怎么样的方式被书写呢?每天在日常工作中对着门捷列夫的周期表的我 决定买下这本Primo Levi写的《周期表》,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时候,我当然根本不知道Primo Levi,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本书和大屠杀有关。谁让它取了这么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名字呢?

自不用说,我非常非常喜欢这本”The Periodic Table“,至今仍无法忘记在火车上反复阅读这本书的最后的段落,心激动得砰砰直跳,语言的美和科学的美让人目眩神迷。时至今日,在读过Primo Levi的所有作品后,我仍坚定地认为这本《周期表》是他文学性最高的作品。

后来,我决定回国,因为我太想念家人,也真的太孤独了,孤独到不知道怎么继续生活下去。那时,内心就已作好了有朝一日可能会面对某种运动的准备,虽然当时看来,这种可能性仍远在天边。我想象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独没有设想过中国竟会重复集中营的历史。

今天,我坐在一席的讲堂里,看到幻灯片上打出的那些莱维书中的有力文字——”见证是必要的、必须的,因为历史有一个吞噬鲜活生灵的黑洞。在其中生命很轻易就被概念化,而苦难也不过转化为一声轻叹。“……单是看到这些文字大大地浮现在舞台中央,单是在这里把这句话打下来,我就已经心潮澎湃。我止不住地想:会场里会有人想起新疆的事情吗?这些文字是否对这个空间里的任何人有任何意义?坐我旁边的这位陌生男孩,你为何仍在漠不关心地玩手机?你觉得这一切离我们很远吗?

在今天的那个讲座上,我有那么多的问题想问,想跟人们交流,可只能把话咽在肚子里。这个讲座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发现自己找不到一个现实生活中认识的朋友来分享自己在这个时间点听到这个演讲、听到有人谈论奥斯维辛的内心震动。所以,我只好在这个频道里唠唠叨叨地把自己混乱又微不足道的想法记录下来。写到这里,我想,哪怕在这个讲堂中只有一个人意识到了奥斯维辛和新疆的联系,那我就并不孤独。

你看,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我竟然还是写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感兴趣的东西,真是纸面话痨啊。今天的分享本来不想写了,太晚了,但是这个分享其实上次就想写的,这次再不写,可能以后就不会写了。那就长话短说吧——

前两天,在推上看见有人分享了康有为的女儿康同璧的照片和信件。刚好在同一天,我读完了《往事并不如烟》里关于康同璧和女儿罗仪凤的一章,并在Notion写了自己的阅读感受:痛,实在是太痛了。这位twitter博主并没有向大家介绍康同璧解放后留在中国的经历,所以如果只凭几张照片认识她,把她简单地归类到”大家闺秀“、”名门之后“这种标签下,未免过于单薄了一些。推荐大家结合章诒和的文字认识康同璧,保证能让人度过一个心梗的周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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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5 20:16:31 【2022年5月25日】

今天的更新注定很难写,而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这两天妈妈寄了中山的特产”神湾菠萝“给我,他们周末去摘菠萝了。我对菠萝并不怎么感冒,但是神湾菠萝确实非常好吃。这种菠萝香甜、无渣、多汁,而且吃之前不需要泡盐水,大家有机会一定得试试。

和小崔一起吃菠萝的时候,聊到了她家里的情况。很久以前应该在这儿说过,小崔是家住吉林的朝鲜族人,而她家情况听起来有些窘迫的原因我终于明白了:她来自千万个被90年代的”下岗潮“影响的东北家庭之一:在她一年级的时候,她的父母同时下岗。

这两天最大的新闻当然是Xinjiang Police Files,具体背景我想我不必在此多说。这是我很久以来看到的最令人震撼的关于新疆的消息。谁看完都会难过吧。我昨晚打电话回家,跟妈妈提起这篇报道,越说越难过,甚至哭了出来。但是眼泪有用吗?这是沉重无比的罪恶,我们所有人都是罪人,我们一辈子都赎不清这些罪恶。

事到如今,还有人会怀疑”再教育营“的真实性吗?更可怖的是,中国社会正在飞速地、普遍地变得新疆化。看着这些人的昨天,就好像看着我们的未来。从疫情开始,”网格化“这个来自新疆的词就迅速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中。此外,当我今天在翻这些Police Files里面的人的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人被送去”再教育”的理由是”应收尽收“,另一个我们这些天来熟悉得发麻的词语。在官方文件中,提到了要把“感染”极端思想的人管理起来,这和把“感染”了新冠的人管理起来有很大区别吗?再看看被关起来的理由,更是令人失语。我看到16岁和18岁的青少年被关起来,而且系统里面的备注触目惊心,令人心碎——例如,一位16岁的小孩“家族18人被收押”,所以他“情绪不稳定,属不放心人员,极端思想”。我看到有人因为长期不用手机就被认定为不放心人员,被关押起来。还有人因为家里收藏非法书本被关起来,有人因为使用VPN被关押起来。人们因为2009年甚至1999年时进行的、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宗教活动被关押起来。然后我想,如果我继续待在中国,总有一天,我也会被关起来的——可能是因为20年前用了VPN,可能是因为十多年前说过的一句话,看过的一本书。我们全都是这个国家的罪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再教育”。

看了这么多被关押的理由,感到最可怕的一条理由是“一体化平台推送”:很多人的关押没有别的理由,就是这个神秘的“一体化平台推送”。到底这是个什么平台,竟会推送犯人?我稍微Google了一下,竟然是……大数据分析。

这种极端、失控、基于paranoia的政策,维吾尔族的人们默默地承受了好多年。现在,这种政策以改头换面的形式变成了“防疫”,变成了“方舱”。事态的发展令人想象不到,可又极其合情合理。昨天晚上,在电话里,妈妈谈到抗疫政策时说:“我认为他们现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大家都控制起来。”或许她是对的。

在长毛象里,我看到很多人发表观点、传播经验、分享信息和经历,觉得是所有不幸和丑恶中的一点安慰。早上起来,豆瓣发邮件告诉我又有一条过去的广播被删。我没有别的感觉,只有深深厌倦。我以前无法想象自己在什么情况下会离开豆瓣,现在才知道原来豆瓣会有今天。

唉,写不下去了。今天就写到这里吧。这段时间做中国人,真的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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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3 20:59:49 【2022年5月23日】

今天买了周五《一席》的票。我一直很想去现场看一席,好几次他们来广州,我都没有机会,这次终于撞上了。虽然是工作日,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量,应该可以偷偷摸鱼跑去看,期待!

昨天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去博物馆。小崔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她在路上听了我们讨论《脸》的播客,并觉得特别触动,因为她身上也有类似胎记一样的东西。然后她向我展示了她小腿上大量的红色印记。她跟我说这其实是一种先天的免疫性疾病而导致的。这种病对她的健康危害并不大,可却在小腿上留下了这样的痕迹。她这次出门,其实也是去找心理医生聊这件事。

门罗说《脸》这篇小说的主题是rejection, survival, and love。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着小崔的经历,思考着自己的经历,觉得还可以加上一个关键主题:stigma。小说里面胎记的设定就是一种stigma,小崔腿上的痕迹是stigma。除了这些再明显不过的”污点“之外,还有许多stigma比这些东西隐秘得多,但同样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人生。世界上一定有幸运儿从未经历过由于某种stigma引起的社交挫折吧,但我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幸运儿。

这两天情绪比较低落,不断地回忆起童年的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在今天看来都无足轻重,远不及电影或电视剧里的残酷,但是是否存在更具毁灭性的经历,已被完全防御性地遗忘了呢?难以知晓。总之,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幼时经历过的或大或小的挫折影响着自己至今的人际交往:在潜意识里,拒绝是大概率的,而比拒绝更可怕的是如影随形的背叛和不怀好意的评价。为了保持内心的平静,保护自己,只能尽可能地不去尝试。可是,人生和小说很相似的一点在于你最害怕的东西会回来找你,不管怎么试图去躲避。很难理解命运为什么偏要安排事情这么发生,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成年后经历过的挫折竟和孩童时经历的事情有着几乎相同的剧本。而我,直到地雷爆发的时候,才迟缓地意识到这些雷早已在多年前被埋下。

如果可能的话,我当然很想克服这些内心的恐惧,去像成功学鸡汤里说的那样,”做一个更好的自己“。我以前一直没有切身体会过人的局限性到底是什么,但是从这件事上,我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能力的有限:遗忘已经费尽全力了,克服是几乎不可能的。道理谁都懂,但是恐惧是那么强大,它牢牢地拽住了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再去作任何尝试。

慰藉。至少我们还能从这些虚构的故事里获得某种慰藉。只不过,从一个很悲观的角度来看,最初沉迷文学,也只不过是因为那里面的人永远不会拒绝我罢了。

今天上班摸鱼的时候,把用豆瓣这么多年收藏过的文章整理了一遍,把尚觉得有价值的文章复制粘贴到notion里面。这是我用豆瓣以来第一次做这项工作,就像是某种道别的准备。收藏夹中自然有很多很多的文章,有许多文章已经不可见了,但是还有不少文章幸存了下来。借此机会重读了阿城和牛汉纪念父亲的文字——阿城的父亲在反右中郁郁不得志,牛汉的父亲活动于清末民初,仍然是郁郁不得志。小时候上语文课,我总惊奇于为什么所有伟大的诗词作品总是在诗人被贬时写出,现在明白过来,这种”郁郁不得志“乃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常态,无论换了多少朝代都一样。这是几千年来政治大于一切的传统带来的必然结果。中国从古到今把教育看得顶顶重要,并非出于对知识的尊重,而是出于攀附权势的需要。那些短暂”得志“的时刻,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下午跟红哥聊天,她当然还被封控在家出不来。她告诉我她所任职的某国内大型金融机构现在正在大肆裁员,她们部门要裁掉30%的人。然后看一眼新闻,中国与世界渐行渐远已经无法扭转。张文宏跳出来表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新病毒……”这是乱世“。

分享今天从豆瓣故纸堆里发现的一篇值得分享的旧文吧。龙应台写于几乎20年前的此时的《誰,不是天安門母親?》
11 viewsedited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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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1 19:10:15 【2022年5月21日】

端午将至,气象台预报这两天都会有”龙舟水”,今天就下了一天的雨,去火车博物馆的计划岌岌可危。

昨天,Amy说她收到了10086发给她的一条短信,说“根据数据分析,您近7天未在广州市内进行核酸检测,为了保障您的身体健康,建议您前往附近的核酸检测点进行检测”。我赶紧从我500多条未读短信中找出10086发来的短信(自从我搬回中国居住,对于每天的短信轰炸已经麻木了,从来不看短信),想知道一直没做核酸的我收没收到这种短信。没想到,这条短信没收到,倒是在上周二收到了另一条短信,提醒“您曾在新冠肺炎高风险人员活动的重点场所停留”,需要向居委报备,还需要七天三检。

呃……看到短信的时候,7天都过了3天了,我还检个啥呢?向居委报备也只是自找麻烦而已吧。再说了,我的所谓“停留”该不会就是指上周日的暴走刚好经过了某个人活动过的地方吧……这能被感染上的几率比我买彩票中500万还低。

我由此事得到的唯一感悟:原来哪怕收到这种短信,我的绿码仍然不会变黄,我还是能够去打工(滑稽

说到中彩票,昨天晚上得知自己竟然被豆瓣抽奖抽中,得到了Notion个人专业版10年的credit,感觉到很不可思议,毕竟一直觉得自己是中奖绝缘体质。说实话,昨天本来心情很差来着,因为打完工很累想打个车回家,结果竟然是该死的520,街上到处都是约会的人,根本叫不到车,吃饭也到处都是人,最后是坐地铁累得半死才回到家的。与其说是因为打不到车心情差,还不如说是因为520竟然这么大阵仗而心情差。与其说是因为520心情差,倒不如说是因为脑中无法忽略的想法而心情差:我这个人这辈子怎么会过得这么寡啊,自己是不是大概就是有些人说的“性格有问题”啊?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只能这样不违背自己内心地过下去。有点想象不出到底未来是什么样的,可能就是糊弄的样子吧。

Anyway,拿到了credit还是很开心的,价值580美元耶!不止10年,我可以用上12年了,I’m good for a decade,希望Notion可以长长久久办下去。

上周小崔就说今天会把行李搬来我家,今天收到了双重惊讶:第一、原来她搬行李的意思是今晚她就开始在我家住了,我之前以为她月底才会来;第二、她的行李好多好多好多,我有点被吓到。她跟我解释说这是她的全副身家了,意思就是说在老家也没有她的东西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小崔说他们家只有一间房间,以前是她跟妈妈睡,爸爸在外面打工。后来她离家上大学了,爸爸就回老家工作,住回了那间房间,所以她就算回家也没地方住了。我看到她的行李,想起了以前在国外住的时候,我的全副身家也是这样打包在一个个纸箱里,也大概有这么多。她把自己必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房间之后,仍然有许多装满东西的巨大纸箱堆叠在我的客厅里。不过反正通道还没有被阻塞,所以也无所谓吧。

其实我不确定小崔到底要住到什么时候,因为我今天了解到她上海的工作其实并没有正式签下来,但是听起来还算是比较板上钉钉,因为据说只有她一个候选人,而且领导基本上都批了,就等最后的签字。但是,上海这情况,谁知道呢?再说了,到底这个城市什么时候能复工呢?我觉得上海市民或许可以在六月份复工,但是对于外地过去的人,可能至少要等到七月……?不管了,希望我们在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相处。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的吧。

今天分享点轻松(但轻松中也带点沉重?)的东西吧:小布什最近的演讲,在讨伐对乌克兰的侵略的时候把乌克兰说成了伊拉克,可谓节目效果拉满。可是对啊,凭什么美国就能入侵伊拉克和阿富汗而不受到国际社会的制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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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9 20:26:03 【2022年5月19日】

刚打开空白文档的时候还在疑惑这两天有什么可记录的,突然就想到了:我可能要有室友了!

去年通过豆瓣认识的小崔突然发微信给我,问能不能在我家借住一个月左右。小崔原来在广州的国企(?或者是类国企)工作,住在公司宿舍里。最近她找了一份上海的工作,月底从现在的公司离职,宿舍当然也不能住了。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她现在还没法去上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所以看能不能来我家周转一下。

已经很久没有室友了,感觉会是个有意思的变动。当然,因为很久没有室友了,可能生活习惯方面也会有碰撞,希望能够相安无事。她好像这周末会来我家放一部分东西的样子。

说起周末,最近广州的铁路博物馆开了。如果周末天气好,想去那边逛逛。关于铁路,最近有传闻,说广九直通车可能要停运,真是悲伤的新闻。这几年,连”广九直通车“这个词都让我感到陌生了。回想以前偶尔周五下班坐广九去香港过周末的日子,简直恍如隔世。

说一件很治愈的事情:这两天下班骑车回家,回到家一般会先躺在沙发上缓缓,玩玩手机再做别的事情。球球会喵喵叫着然后跳上来趴在我身上,脸凑得离我特别近,两只铜黄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或者是拼命拿脸蹭我拿着手机的手,呼噜呼噜叫着,非常可爱。现在,我坐在沙发上码字,他睡在旁边的地板上,隔一段时间伸个懒腰打个大哈欠,然后又盯着我看。猫在盯着人的时候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呢?我甚至上网google了一下,可是google大概也不知道小猫咪的心思吧。

在读完储安平写的书后,打开的下一本书是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之前上网下了一本无删节本,这两天刚好想翻开而已。在翻开这本书之前,我大概知道是讲文革反右的事情,但是对具体内容一无所知……结果没读几页,赫然在书见到了储安平的名字,而这本书的第二章写的竟然就是储安平。真是意想不到的展开呀……又一次感受到了书与书之间神秘的联系。读了这章我才明白过来,本书作者章诒和的爸爸章伯钧当年是光明日报社社长,是他把储安平找来做光明日报的总编辑,间接导致他后来因言获罪。章诒和在书中记录自己父亲说的一段话:”人生在世,一要问得过良心,二要对得住朋友。(19)57年的反右,让我对不住所有的人,其中最对不住的一个,就是老储(安平)。”

看看本书的出版年:2004。比较一下现在在豆瓣说储安平三个字必被锁,啧啧,啧啧。

晚上骑车回家的时候听了BBC的“The Forum”讲德国犹太人化学家弗里茨·哈伯的一集,本来只是想复习一下化学课本的知识,没想到竟然把我给听破防了。每个学过化学的人肯定都知道哈伯,他属于那种课本上一定会出现的人物,因为他发明了从氮气和氢气制备氨的方法,带动了化肥的生产,还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然而,在听了这集播客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其实对哈伯这个人一无所知。

首先,我不知道的是:哈伯还参与了一战化学武器的研究。在听的过程中,一直在猜想他到底发明了什么化学武器,没想到谜底简单得出乎意料:氯气。根据节目的介绍,哈伯参与化学武器的研究,一是因为对德国的忠诚,二是因为他和许多当时的科学家一样,只是单纯地想解决问题,容易忽略科学的伦理因素……就像宫崎骏的动画片《起风了》的主人公一样。

随着一战后纳粹势力在德国的崛起,哈伯作为犹太人也难逃厄运。这点尤其讽刺,考虑到他是个多么狂热的爱国者。即使曾为德国作出这么多贡献,他还是因血统受累,被迫辞去了德国大学的教授职位,最后在慌忙之间逃离了德国,短暂地到了剑桥,过了几个月又回到欧洲大陆,不久后就因病死去了。最讽刺的是,在哈伯死后,他在杀虫剂领域的研究为齐克隆B毒气的研发奠定了基础,这种毒气最后用于在集中营中毒杀……犹太人。

真是一个过于悲伤的故事。在网上找到了爱因斯坦对哈伯的评价:"Haber's life was the tragedy of the German Jew - the tragedy of unrequited love.”。也就是说,爱因斯坦认为,哈伯的悲剧就是德国犹太人的悲剧:他们爱德国,但是德国不爱他们。

今时今日,百年前的人物往事真的非常有现实意义……储安平的故事是这样,哈伯的故事也是这样。这是一期很好的节目,推荐有兴趣的朋友去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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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7 20:12:49 【2022年5月17日】

周末暴走,我右腿的小腿肌肉到今天仍然很酸痛(流汗

首先整理一下时事:首先,奥密克戎的新变种在广州登陆啦!广州总是病毒新变种的登陆地,我们普通民众……只能偷乐呗。其次,这两天我们社区又开始普筛了。大概是哪里又有新的感染者吧,我已经懒得追踪了,总之我没去。最后,这两天网民们竟然开始吹捧起朝鲜政府,实在是活久见。How low can we sink?

这两天跟住在哈尔滨的豆友聊了一下,才知道哈尔滨已经封了半年了,而且现在虽然“社会面”没病例,但是全市堂食仍然没有恢复。他形容说学校外面的最热闹的食街现在仅剩麦当劳还开着,他以前喜欢去的店也全关了,实在是太惨了。此外,小区居民出入仍要出入证。他住在大学里,说自己现在每天上班,要提前一天申请去上班,提交健康码行程码48h核酸报告。

在我无暇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人在承受着苦难。

今天整理读书笔记,读到契诃夫的《醋栗》里写的:“幸福的人所以会感到逍遥自在,显然只是因为那些不幸的人沉默地背着他们的重担,缺了这种沉默想要幸福就办不到。这是普遍的麻木不仁。每一个幸福而满足的人的房门背后都应当站上一个人,拿一个小锤子经常敲着门,提醒他:天下还有不幸的人,不管他自己怎样幸福,可是生活早晚会向他露出爪子来,灾难早晚会降临:疾病啦,贫穷啦,损失啦,到那时候谁也不会看见谁,谁也不会听见他,就跟现在他看不见别人,听不见别人一样。

我内心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契诃夫多么仁慈,多么伟大啊,能说出每个幸福的人都应该定期被小锤子敲敲这样的话。谁来救救可怜的人们吧。

连刷了几天长毛象,越来越喜欢这个我原来玩不明白的平台了。表达的自由自不消说,特别喜欢的还是去中心化的设置,这导致长毛象上的懂王比twitter少很多(起码很少舞到我面前),看上去非常舒心。特别喜欢刷同服务器或陌生服务器的时间轴,窥探陌生网友的碎碎念,给他们点赞,而自己发的东西也会被不相识的人点赞或评论,社区感蛮强的。从这些时间轴里,感受到对于每个中国人来说,这都是极其压抑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有很多的痛苦,很多的愤怒,而发泄的渠道是那么的少。

刚刚突然读到华尔街时报刊文指出东航坠机是驾驶舱有人故意所为,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再次劝国内的朋友这段时间少坐飞机。前两天跟飞行员朋友吃饭,听他说以前他们在上飞机前,机组的人都是有说有笑,聊一些生活话题。最近一两个月,所有人在上机前都在骂。疫情两年多了,航空业越来越差,唉。

今天就写到这里吧,感觉有点累,好像没力气写一些本来可以写的东西了。今天读到一篇旧文,写的是消失中的满语。特别感慨的是文章中提到的那些逝去的词语:"关于冰雪,满语中的词汇多达六十多个,几乎每个形态的冰雪都有各自的命名。关于水的词汇更多,达到一百三十多个,从“秋水消减”、“大水响流貌”到“鱼游造成的水纹”,竟然都有单独的词汇与之对应。"

我以前在《冷山》里读到过北美印第安人的语言的消失,小说里也列举了一些再也没有人用的、独特印第安语词汇。这是最可惜的东西了吧。有时候,一个词消失了,人们能看到这个词所代表的那一小片世界的能力也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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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5 21:14:54 【2022年5月15日】

为了给我们的播客选题,刚刚花了一个晚上读了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读完这篇短篇小说的我的心情大概就像刚读完这个古怪题目的你的心情一样:头痛,非常头痛,极其头痛。更何况我还读了两遍,一遍中文,一遍英文。头痛^2。希望脑子还能继续好好工作一下,让我把今天的更新写完。

今天,我在广州进行了城市漫步。最近沉迷咖椰吐司,在网上搜索时,发现广州竟然有一家马来西亚沙巴开过来的茶餐厅,专做拉茶,然后还卖咖椰吐司。看了一下地图,离我家相当远,在陈家祠地铁站附近。今天天气清凉,间或有雨,算是散步的好天气。我拿了伞、带了书出门,打算慢慢走过去,路上如果累了或者下雨了,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歇脚。

我并没有按照地图规划的路线走,而是尽量走自己以前没走过的街道。我有许多许多的选择……广州老城区的街道巷陌可真多啊,一个人一辈子能逛得完吗?

我没有忘记很久之前的计划,在经过北京路的时候,我往高第街里转去,打算去探访许广平的故居。根据维基百科,清代开始直至民国,“广州人婚嫁要办嫁妆的,女性需要的胭脂水粉,衣服鞋袜,以至嫁妆用品,在高第街一应俱全”。今天的高第街仍然是一条商业街,非常非常长,整条街都卖且仅卖内衣内裤。我望着街边女性内裤10元3件的招牌,心想只要知道门路,在广州的生活费用可以如此之低。

宽度比一车道稍窄的高第街就像一条小血管,它的左右延伸出无数更细的毛细血管,而写着“许地”的小巷就是这毛细血管中的其中一条。巷口挂着“许卓故宅”的牌子,若不是在网上读了文章,我绝不会想到“许卓”或“许地”与许广平有什么关系。写着“许地”的这条巷子一人宽,幽深,旁边全都是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房子。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巷底,见到一个小门洞,墙上挂着”许祥光故居”的牌子。根据介绍,这是“许氏家族在许地最早建筑的房屋之一”。门虚掩着,我探头进去,看见许多低矮的房子和铁门,都是住家。

从巷底折回,往回走,左手边有一个被翻新过的牌坊,是“许家祠”。没有祠堂,只有一个翻新过的牌坊而已,在一片老房子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拐进牌坊往里走,里面又是一片低矮的房屋、无数的民居、迷宫般的小巷。没有任何的指引,一个人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闯进了不该来的地方,几乎想往回走,退回热闹的高第街。此时,一对母女从我身边经过,女孩子嬉闹着,为古老的巷子带来了生机。我改变主意,往纵横交错的巷子深处走去,打算走到无路可走为止。我左转,又右转,再转,再转,很快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我在一片巨大的清朝迷宫中穿行,脚下打竖铺着的青石板路指向前进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的,但是突然,左手边出现了一块空缺,一个凹下去的小方院,青灰石墙上挂着“许广平故居”的牌子。许地36号。是的,我走了这么久,还是在许地里面。

除了一块牌子之外,许广平故居什么都没有。有一个门洞,但是拉起了铁闸门,看得出里面还住了人。我继续往外走,又走了好一阵子才出了许地。原以为许地只是一条巷子,结果竟是巷子连着巷子连着巷子连着巷子。以前的许地,想必是好多个厢房组成的大户人家吧。现在,许地这些阴暗潮湿的老房子里面住了很多很多人,我猜想这里的租金一定很低。万一广州像上海这样被全封起来了,住在这里面的人该怎么办呢?

在进许地前,我路过内衣一条街;出许地后,我发现自己到了一条卖鞋的街,街上所有的店都是鞋店。随后,我经过了一条全都在卖五金零件的街。再过几条马路,我到了一条卖电子元件的街(“瞬变二级,霍尔零件”是路边店里挂出的招牌)。卖五金零件的街叫走木街 ,卖电子元件的街叫米市路,想必在许多年前,在人们为这些街取名时,它们卖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我到过世界上的许多城市,唯独广州有大量的这种只卖一样货品的街区,走着走着,卖的东西就会突然改变,街道的氛围也随之变化,从越秀到荔湾都是如此。今天我走着走着,觉得广州几乎就像是卡尔维诺笔下的一个幻想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每条街只卖一样东西,不卖别的。没错,在《看不见的城市》里,卡尔维诺应该加上像广州这样的一座城市的故事。

我还想到,帕慕克一定也很喜欢像我这样,在自己的城市里散步,探索每一条街巷吧。否则,他笔下的主人公为什么总是在伊斯坦布尔的大街小巷里穿行?在《我脑袋里的怪东西》这本小说里,他甚至安排主人公卖钵扎,几十年如一日地在城市蛛网般的街道里穿行,把这种饮料卖给城里的居民。一定是非常喜欢在城市里迷路的作家,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我继续走,走过了清真寺,走过了天主堂和基督堂。这些地方的大门紧锁着,理由是防疫。清真寺的隔壁有一条“玛瑙巷”,多么好听的名字啊,走进去看看吧。总觉得玛瑙巷的地面应该是玛瑙铺成的才对,就像童话里写的一样。在巷子的尽头,我经过“苏鸣一故居”。我不知道苏鸣一是谁,但是这座小楼是精美的民国时代建筑。在大门两侧,看到褪去的大字,左边写着“毛主席万岁”,右边写着“共产党万岁”。上一个时代的标语还没有褪去,这一个时代又来了。

一不小心,我的文章变得太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吧。最后,我终于终于走到了马来西亚茶餐厅。我点了他们的招牌饮品”三层凉粉“(配锡兰红茶底),然后在点咖椰吐司的时候,老板竟然说卖完了。卖……完……了…………我可是冲着这个走了一个半小时的路才来到这里的啊 QAQ 这是诈骗叭!!好气噢!!!

没办法,这就是人生叭。后来我点了他们的另一个招牌,榴莲面包,总之就是面包中间夹着榴莲酱。榴莲面包不难吃,但是没有咖椰吐司,我的这一天能算完整吗 _(:з」∠)_

题外话:感觉老板像是马来西亚人,他的粤语口音很特别……

离开茶餐厅后,我晃荡到了著名的美食街西华路,在街边的一家专卖娘惹点心的店里买了两样糕点(娘惹就是今天的主题!)。本来想在西华街买点烧味回家作晚餐的,后来左看右看没看到合适的店,就打车回家附近我最喜欢的烧味店买了半只白切鸡。说起来,今天一路上我见到了好多好多烧味店。有人统计过广州有多少家烧味店吗?广州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烧味店最密集的城市?希望有人能统计一下。

在写这篇更新的时候,我稍微查了一下我经过的这些街区的资料,在这篇文章里找到了对苏鸣一的介绍,以及对苏鸣一故居附近的一些老建筑的介绍。原来苏鸣一是国民党军官,而且是管军需的啊……说起来,我外公的父亲也是国民党的军官,也是管军需的,只不过他是在桂林管军需,而且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级别的军官。据外婆说,外公小时候在桂林的家也是有厢房的大户人家呢。怎么我们家就没像许地或苏鸣一家一样留下什么故居或者牌子呢(大雾,巨型碰瓷行为)。 关于外公的父亲,家里还流传着他当年管军需时的逸事,我以前听过但是记不清了,等我下次再问问长辈,然后记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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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2 20:20:56 【2022年5月12日】

今天又有一起飞机事故,忍不住想这都是航空业”实在是受不了了!“的心态的体现。人不是机器,人不是机器,人不是机器。然而现在,在各行各业,人都被当成机器使用,航空业更是如此。

前几天飞行员朋友约吃饭,虽然预感到这又是一场艰难的“他说要吃饭,我负责安排其它全部事宜”的饭局(说实话我真的真的真的对此有些PTSD了),但是因为足有小半年没见面了,而且他五一前就在说这件事(据说三月和四月都在隔离坐牢中),再加上我最近也不怎么忙,所以还是答应了下来。我们本来是约周三吃饭的,而且在周二中午讨论聚餐时间的时候,他还特别先看了自己的时间表,确认了说周三应该可以。结果周三一大早五点多(!)的时候,他发微信说抱歉今天不行了,改天再约。我并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这信息的时间,感觉十有八九是临时接到了工作任务。今天晚上他又发了信息,说明天早上应该可以确定再约的时间。虽然因为懒得打字,我没有问他这时间表到底为什么忽而混乱,忽而精确,不过猜想这种随时待命,随时听命于领导的工作就是会如此。其实从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里也可以看出为什么他们的工作现在有令人非常不爽的aspect。

说说广州的暴雨好了。一直到今天,广州才有一点正儿八经开始下雨的意思,昨天甚至晴空万里,让气象局显得有一丝尴尬。但是其实谨慎一点当然是有必要的,谁都不想看到河南的悲剧重演。感觉到广州市对这次降雨的准备非常充分。这几天,城里的每一个隧道旁边都停着一辆抢险车,随时待命。有洪涝危险的地铁站也会及时关站。感觉广州在这方面的预案还是比较成熟的。疫情的对应方面,虽然在目前的傻逼政策的下不免显得有些反应过度,但是真的算是控制得比较好的了,起码我的正常生活没有被过多打断。当在社交媒体上读到北京人已经开始做第三十四次核酸的时候,一个月没做核酸的我……只能偷乐。

最近我们国家太爱用非必要不XX的句式了。受到启发,愿将自己参与核酸检测的策略命名为:非必要,不检测。

自从被豆瓣禁言了一天之后,我觉得最近自己发状态被锁的频率急剧升高。如果是一般的广播被锁,那我可能也就忍了。但是书影音的标注都要被审核,真的无法忍受。最近有两本书的短评都发不出去,一本是《远大前程》,敏感词是”基督山伯爵“;另一本是《给弟弟的信》,敏感词是作者本人的名字:储安平。今天,我闲得无聊想发一条广播,大概的文字是:”突然想到,在伏地魔统治世界的最黑暗的那些年里,哈利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没想过要润。“——讲真,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想借这条状态表达什么,可能就是想发一点废话而已……但这条也要被锁。

我是真的有点累了。我想,大环境已经这么不自由了,而豆瓣甚至比大环境要更加不自由,不自由得多。我为什么要用这种监狱一样的网站,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当然,我可以想尽办法绕过审核,像谜语般说话,可是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这么做呢?如果连哈利波特的情节都不能讨论,大仲马的作品都不能说,随便的一条书评都发不出去,那我们到底还能在这个号称是我们的精神角落的网站上说什么呢?

曾经我觉得豆瓣也有自己的难处,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这么想了。这两天发现豆瓣把”长毛象“三个字设为禁止内容——也就是说,这三个字连被锁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是”抱歉,你的发言中有被禁止的内容“。这是为什么呢?这能算意识形态、违法违规吗?还是说这仅仅是豆瓣不想让大家讨论它的替代品?豆瓣已经离那个我熟悉和喜爱的豆瓣很远了。

前两天,我试着用了neodb.social。neodb配合长毛象使用,出来的效果能算得上是豆瓣广播的代餐。以后我会试着多用长毛象。当然,豆友是不可复制的,没办法带去另一个平台,这也是离开豆瓣最可惜的地方。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三次元中认识的人会走散,二次元中就更是如此了。比起豆友们,我还是想更自私一点,想去到一个可以维护自己思想的尊严和表达的尊严的地方,想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说自己想说的话。

好了,发了一大通牢骚,还是就此打住吧。最近,卫报的”Today in Focus“播客做了一期报导中国时尚品牌Shein的播客,比较详细地介绍了Shein的商业模式。一直follow这个频道的小伙伴可能会记得,去年我认识了一位在时装行业工作的豆友"大王",她当时就是为Shein的一个供应商工作,而她还有同学直接为Shein工作。大王跟我说过很多关于Shein的商业模式的故事,印象最深的就是Shein有很多很多很多家供应商,每个供应商只供应某几款衣服,而且供应商要做的事情特别多,连Shein网站上的衣服的模特图都是供应商自己拍的,Shein一概不负责。听着这期节目,我想起了大王告诉过我的很多事情。Shein的商业模式确实跟优衣库、H&M、Zara这类快时尚品牌不太一样。对此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听一听这一期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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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0 19:32:15 【2022年5月10日】

这两天广州的头号通报终于不是新冠肺炎,而是特大暴雨:从昨天开始,短信、新闻、街道、大楼轮番通知:10日至13日将有”今年以来最强持续性暴雨到大暴雨”,“局部伴有8级左右短时大风和雷电”,感觉就像是大台风就要来了的样子。今天没有带大伞出门,一度很担心,但是一天过去了,雨并不怎么大,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在下,感觉远没有天气预报说的吓人。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情况呢?

(又及:为了这场大雨,广州电视台还在微信小程序搞了网络直播,画面定格在直到此时都还没有下雨的珠江,大家还可以在直播间的聊天室聊天,一种很古早的快乐了)

这两天常读到上海居民家被人强行进入,消杀,弄得一片狼藉的报导,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已经失语了。如果有人读过郑念的《上海生死劫》("Life and Death in Shanghai")的话,一定会记得一切都是从人们强行不讲道理地闯进她家开始的。我看到人们在抢救家里的书画、书籍、孤本珍本,恍然想起许多年前陪外婆回她的南宁老家迁坟的时候,她告诉我家族祖上有人是清朝大官,家里曾有一张他的肖像画,可能是宫廷画师画的,总之十分精美。在“文革”期间,因为担心被别人看到引起不好的后果,亲戚们把这张画给烧掉了。

今天,在工作的闲暇,我一直在继续读《给弟弟们的信》。这本书还收录了储安平于上世纪30-40年代左右写下的短文集《英人·法人·中国人》,里面涉及中国与英国民族习性的对比。在读的时候,脑中一直浮现起不久前读过的一篇对H.G.Wells的作品的书评的题目:“The Uncertainties of Progress”。百年过去,英国人变化不大,中国人变化也不大——但是to be fair,还是得加一句:中国人的变化可能还是比英国人要稍微大一点……尽管这种变化的速度看上去还是太慢太慢了。或者说,比起快慢来说,我更在意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社会的变化会不会在进步到某个比较文明法治的程度之前就停滞了,就跟我们“未富先老”的经济一样。

初读储安平的文章,我对百年来中国社会进步之小、离文明法治之远感到泄气。可是仔细再想想,似乎觉得这种泄气又是没有必要的。进步是缓慢的,更是不确定和无法预测的。正如有阳光就会有阴影一样,社会的进步当然也会伴随着退步。这样的不确定性组成了我们的人生,组成了我们的世界。我们当然会为现在社会的退步感到焦心,感到愤怒,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这一切不过眨眼的功夫。或者说,我们不可能总在后退。无论长短,这一切总会有一个期限,否则人类社会是怎么从蛮荒时代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呢?

前几天,翻开很多年前自己建的一个豆瓣相册,里面有我当时收集的一些只言片语。我在那里找到了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里的一句话:“Only the person who has experienced light and darkness, war and peace, rise and fall, only that person has truly experienced life.”

与今天所写的“进步的不确定性”相关的,是Peter Hessler在纽约客的最新文章。说实话,何伟老师的作品大概根本不需要我在这里分享,大家都会立刻去读吧……不过还是想在这里稍微提一下,因为这篇文章谈论的也是“进步”,或“变化”——何伟所观察到的大学生的进步,大学生的变化。这篇文章记录的是他过去几年在川大教书的一段经历,他遭遇的社交网络举报,以及疑似所谓“小粉红”的学生。我花了一个下午慢慢地读完,非常享受整个阅读过程。同何伟以往的作品一样,这篇文章也让我内心的最深处受到了某些感动;而我最喜欢的段落是……川大学生们对《1984》的戏剧化改编。我觉得这些学生们改得好极了,比奥威尔的原著要更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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